水晶天籁－中旗•悦府 三月三东海诗会约稿－水晶烟缸/庞培

水晶烟缸

有一天我弯腰倒烟灰

用一只左手，因盛放垃圾的字纸篓

置于书桌左侧

天黑乎乎，很冷的冬天

在一大堆烦杂琐事里

我伸手把烟灰倒掉

仿佛睡着了

又像是睡梦中惊醒

我想：我……的名字里一定有烟灰味道

无论那天我做了什么

看书，写作

或者面对茫茫太空，做一名书生

袖手旁观——我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身子弯下去

向左侧弯

一个下意识的语句

仿佛一个人在监狱牢房

而杀他的刽子手

跟他一墙之隔

跟他是同一个人

在烟灰被倒掉的刹那，我突然领悟：

监狱。犯人。刽子手

代代传承的书生

都是同一个人

都吸食香草烟叶

这之间同一张空虚的肺叶

清晰张开，吐出的呼吸，隐约可闻

我倒烟灰，不能证明我真的吸过烟

正如我随后离开

不表明那名刽子手曾经杀人

而被囚禁的书生

一度言辞激烈，思想天才

躺在牢房一角、血痕累累……

春天仿佛要来了

诗歌奄奄一息，仿佛

真的存活了一般

此情此景，处处牵愁

无情入

无情结

诚如古籍，古书所言：

“布局虽略有不同，而作法

亦不外是……”看来，我不仅倒烟灰

也倒掉了满腔满世界的废话

2012